寿光日报 2022年08月31日 < 上一期  下一期 >
第A05版:寿光·人文

北海国相话孔融

“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说起孔融,人们都会想到他小时候让梨的故事。作为孔子后裔的他少有异才,好学博涉,聪慧而知礼仪。身为“建安七子”之一的他,史书上多称其为“孔北海”,是因孔融得罪董卓,被举荐到黄巾军猖獗的北海做了六年国相。

史料记载,北海国,也称北海王国,为东汉刘氏诸侯国,西汉景帝中二年(公元前148年)置北海郡,治所营陵县(今昌乐东南)。辖境约今潍坊、安丘、昌乐、寿光、昌邑等地,到东汉时期改为国,治所为剧(今寿光纪台)。

孔融北海为相期间,一次被黄巾军围困城内,刘备率关羽、张飞等将士来救,成功解围,途经寿光曾留下了“张飞勒马看古槐”的传说。然而,虽为东汉末年一代名儒,动荡年代,他也难以逃脱悲惨的命运。孔北海最终因狂傲直言、抨击时政被曹操满门抄斩。

初涉官场,刚直不阿

孔融,生于东汉永兴元年(公元153年),卒于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字文举,东汉末鲁国(今山东曲阜)人,为孔子第二十世孙。年少的孔融不仅会让梨,《后汉书·孔融传》中还记载了他十岁那年,随父孔宙去京师长安发生的一件趣事:当时京城有一位官员叫李膺,时任河南尹。孔融想看看到底他是个怎样的人,就登门拜访。他对门隶说,我跟李大人是通家之好。进去后,李膺就问他,我们素不相识,你怎么敢说我们是通家之好?孔融笑了笑说,我的祖先是孔子仲尼,而大人的祖先是老子李聃,当年孔子和老子,他们同德比翼,互为师友,难道我们两家不是通家吗?李膺哈哈大笑。在座的客人也无不赞叹这孩子天资聪慧,将来必成大器。从这则轶事中不难看出,孔融自小就有无畏的胆识和超群的才华。

孔融长大后因品行端正、学识渊博,历任掾属、侍御史、北中军候、中郎将、议郎、青州北海国相、青州刺史、将作大匠、少府、太中大夫等职。在任司徒掾属时,他暗访贪官,准备予以贬谪罢免,而他检举的多为宦官的亲族。朝中尚书害怕得罪宦官,于是召孔融等司徒属官诘问斥责,而孔融陈述宦官子弟的罪恶,毫不隐讳。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河南尹何进即将升任大将军,上司派孔融拿着名片去祝贺何进,因门人未及时通报,孔融就把名片夺回,引罪自责而去。河南尹官属认为丢了面子,想要派剑客追杀孔融,有宾客对何进说:“孔文举有盛名,将军如果与他结怨,四方之士就会相随而去了。不如以礼对待他,使天下人都知道将军的胸怀广大。”何进同意,于是征辟孔融为大将军掾属,又举其为高第,迁任侍御史。至此,本该仕途一片光明的孔融,却因与上司御史中丞不和竟辞官而去。

得罪董卓,被安排北海相

孔融在朝廷再次担任中郎将时,正值东汉末年,朝政混乱,国运衰危。黄巾农民起义摧毁了东汉王朝的统治基础,使早已腐朽不堪的东汉政权分崩离析,名存实亡。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以何进为代表的外戚势力和与十常侍为代表的宦官势力在争权夺利中同归于尽,凉州军阀董卓乘势进入洛阳,独掌大权,各地州郡大吏借着讨伐董卓之机,纷纷举兵,地主豪强也纷纷组织私人武装,占据地盘,形成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自此,中原地区开始互相兼并的长期战争,造成民不聊生的凄惨景象。

是时,并州牧董卓自封太师,独断朝政。而孔融为人忠义,敢仗义执言,因为与董卓争执而被转任没有任何权力的议郎。正如《后汉书》中所云,“孔融每对答辄有匡正之言,或悖逆董卓所为。”因而遭到董卓的忌恨。

当时董卓想要废除汉少帝刘辩,而孔融不同意,与董卓争执,最后董卓暗示三府将孔融举荐到黄巾军最为猖狂的青州北海国担任国相。

董卓如此安排可谓用心险恶:一是想让孔融难堪,因为孔融只有文才,没有武略;二是将其调离,不能再与自己作对;三是想借黄巾军之手杀了孔融,当时的东汉地方官,有很多死于黄巾军之手。

孔融按照儒家学说治理北海,在北海开办学校,请名士来教授儒学,这在和平时期没有问题,但在乱世之中,却是最大的问题。乱世之中最优先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打败黄巾军,并且保证城池的安全,但孔融并没有加强任何军事力量,自然也就不敌黄巾军。

刘皇叔北海救孔融

有一年,当时黄巾首领管亥以借粮为名,率众围困了北海城。危急时刻,太史慈奉命急持书信,冲出重围向平原国相刘备求救。太史慈,山东东莱黄县人,黄巾乱时,与北海相孔融、平原相刘备为伍,刘备遣三千精兵随慈,后过江亡入山中,成为山越首领,自称丹阳太守,后为孙权折冲中郎将,收编刘繇余众万余人,守海昏。《三国志》曰:“孙权统事,以慈能制磐,遂委南方之事。”

《三国演义》第十一回写的就是“刘皇叔北海救孔融”的故事。这故事脍炙人口,妇孺皆知,而罗贯中也并非虚构:太史慈的确因为其母亲受过孔融的照拂而感恩在心,于是受命孔融冒死出城求救。

到达平原国的太史慈讲明缘由后,刘备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刘备收到孔融的求救信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刘备出身低微,靠打仗起家,而孔融则是世家大族,当世名士。于是,刘备立即率关羽、张飞点兵三千向北海进发,管亥哪能抵挡,阵前被斩,众兵逃散。敌退后,孔融收集流民四万余人,重整剧县城邑,习兵讲武,并飞书布告属县,联合御敌。

后来,曹操和袁绍两方发生战争,也打到了北海。最终,袁绍之子袁谭的军队攻下了北海,只有孔融自己逃出城,其妻子儿女被俘虏。

孔融在北海任职6年,虽处社会动乱之时,但他的政绩依然显赫。《后汉书》记载,孔融在任,恭而近礼,劝课桑农,建立学校,表显儒术,推举贤良,尤好结交贤士名人,家内常是鸿儒满座,宾客盈门。可惜一介文人,终为乱世不容。

值得称赞的还有一点,作为北海郡守的孔融,不仅是受到百姓爱戴的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东汉末年著名的文学家。他与王粲、徐干、刘桢、阮瑀、应玚、陈琳并称“建安七子”,其文学成就在我国文学史上留下了辉煌的篇章。后人有诗赞孔融曰:

孔融居北海,豪气贯长虹。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文章惊世俗,谈笑侮王公。史笔褒忠直,存官纪太中。

张飞勒马看古槐

寿光古槐原为一株,由于历经沧桑,加之屡遭破坏,今则分为东西两半株。西半株向西北侧卧,就像空中之卧龙腾飞,东半株上有枝干两根,向北挥出一枝,下垂地面,另一枝挺向西南形成椭圆形树冠,与其他枝干构成苍劲秀丽的树形,堪称树中奇观。就是这株古槐,承载着“张飞勒马看古槐”的动人传说。

这棵古槐现生长于圣城街道小东关社区的槐香园内。古槐用它的苍劲和繁茂述说着斗转星移的历史变迁,寿光城民间有“先有老槐荫,后有寿光城”之说。

传说,当年刘、关、张救了孔融路过这棵古槐,勒马惊叹其形态苍劲,留下了“张飞勒马看古槐”之美谈。

据传,此地北魏承明元年,兴建“菩提禅院”,古槐在寺院中央,树冠庞大,夏时浓荫遮盖寺院大半天井,唐时改名为宁国寺。“宁国”有万国咸宁之意。民国《寿光县志》载:宁国寺在县城正东关外,有唐懿宗咸通十一年八棱石碑,明景泰二年重修,清康熙时及乾隆三十六年、同治十年皆重修。在明朝已推为邑之第一丛林,后日久湮灭。

唐代八棱石碑上还记述着“张飞拴马”的典故。年代久远,石碑破坏,但“张飞勒马看古槐”的故事却在民间流传至今。

古槐势如盘龙腾飞,苍枝劲健,至今春夏秋之季尚绿意葱茏,生长不衰。时间流转,古槐仍不失昔日风采,其生命力之顽强令人赞叹。这株古槐经历了历史过往,见证着寿光人勤劳敬业,积极向上的勇气,成为当地人民割舍不断的文化情怀。古槐曾被列为寿光八景和寿城八景之一。

1983年春,寿光县人民政府拨款,绕树修围墙加以保护。2002年,投资50万元建设以古槐为主题的槐香园,并用汉白玉石栏杆环围,园内种植多品种槐树。2003年对该古槐进行了加固和支撑。

古槐虬龙怒盘,生长不衰,是县级重点文物保护项目,同时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一代名儒却落得株连全家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迎立汉献帝到许都后,汉献帝征辟孔融为掌管修建宫室的官员,后来升任少府,但是皇帝都是被曹操控制的,所以孔融实际上也是在曹操的掌控之下,但孔融为人比较狂傲,自视清高,就连曹操这样的权臣也不放在眼中,且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他常做出一些令人意外的事。孔融曾经借曹丕强纳袁绍儿媳妇甄氏为妻一事侮辱曹操,专门写了封信给曹操。孔融还以傲慢无礼的话来反对曹操的禁酒令,最后忍无可忍的曹操指示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奏孔融以招合徒众、欲图不轨、谤讪朝廷、不遵超仪等罪名,于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将其处死,并株连全家,孔融时年56岁。

曹操还给孔融定了一条不孝罪,这在当时可是重罪,曹操以不孝的罪名杀孔融,对孔融来说是一种侮辱,因为儒家始祖孔子的后人居然也会不孝?这事起因于孔融与祢衡聊天时说过的一段话:父母对孩子哪有什么亲情,不过是一时的情欲,才造出了孩子。孩子对于母亲来说,就像是东西储藏在罐子里一样,拿出来就分开了。

这话的确是孔融说的,但无非是在特定情境、话题下的一种感悟。曹操却以此话来定孔融不孝的重罪,多少有些牵强和浅薄。所以尽管四岁就能让梨的孔融为世人所推崇,但是他后来的结局却非常悲惨。

《世说新语·言语》:“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时融儿大者九岁,小者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融谓使者曰:‘冀罪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寻亦收至。”该文说的是,孔融被捕,都很惊恐。当时,孔融的儿子大的才九岁,小的八岁,两个孩子依旧在玩琢钉游戏,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孔融对前来逮捕他的差使说:“希望惩罚只限于我自己,两个孩子能不能保全性命呢?”这时,大儿子从容地上前说:“父亲难道看见过打翻的鸟巢下面还有完整的蛋吗?”随即,来拘捕两个儿子的差使也到了。这便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历史典故,表现了孔融之子年纪虽小却传承了其父的气度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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