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苻秦丞相王猛像。
历史上的前秦,是东晋十六国时期的政权之一,在苻坚统治期间,集权中央,经济发展,国势大盛。它的强盛与一位重臣密不可分,这个人便是辅佐苻坚一统北方的寿光人王猛。他少年贩畚、扪虱谈兵、平叛灭燕,终成一代传奇。但也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51岁去世。
民国《寿光县志》记载:“苻秦丞相王猛墓在县城南门内迤西。初无考,明万历间县人掘井,有穴旁通,洞然则其圹也。棺以铁索悬之,柱铜铁不可辨,题曰清河侯王猛墓,遂亟掩之而出。至清康熙三十七年,知县刘有成始为之营墓道,立碣垂于后。”
据了解,20世纪50年代,尚存封土和墓碑,今已全无。2008年7月,一代名相王猛的传说被列为寿光市非物质文化遗产。
桓温营中扪虱谈兵
《晋书·王猛传》记载:王猛,字景略,北海剧(今寿光)人,家于魏郡。少贫贱,以鬻畚为业。正是这位出身贫寒的少年,日后却官至前秦丞相,对前秦统一北方作出了巨大贡献。
史料记载,王猛生于东晋太宁三年(公元325年)。因战乱,幼年王猛跟随家人颠沛流离,几经辗转来到魏郡(今河北魏县)才定居下来。为养家糊口,少年的王猛以贩卖畚箕为业,虽身陷困境他却关心时局又注重学习,广泛学习各种知识,尤其是用兵之道。
为实现理想抱负,成年后的王猛曾出游后赵国都邺城,可后赵的达官贵族们都瞧不起他,唯独“有知人之鉴”的后赵侍中徐统想召请他为功曹,王猛却遁而不应,隐居于西岳华山。
永和五年(公元349年),后赵暴君石虎驾崩,他的后代展开王位之争,一年之中,帝位三易。关中等地各族豪强则纷纷割据,在这个过程中,氐族首领苻洪崭露头角,成为前秦帝国奠基者。苻洪去世后,其子苻健称帝。
永和十年(公元354年),东晋荆州镇将桓温北伐,击败苻健,驻军灞上(今陕西西安)。王猛得知后,直接来到桓温大营求见。桓温让王猛谈谈对时局的看法,王猛在大庭广众之中,一面扪虱,一面纵谈天下大事,滔滔不绝,旁若无人。桓温见此情景,心中暗暗称奇,便问王猛:“我奉天子之命,统率十万精兵举大义讨伐逆贼,为百姓除害,而关中豪杰却无人到我这里来慰劳,这是什么缘故呢?”王猛回答:“你不远千里深入北境,长安城近在咫尺,而你却不渡过灞水去把它拿下,人们都摸不透你的心思,所以不肯前来。”王猛的话触及了桓温的内心,他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良久,桓温才抬起头来慢慢说:“江东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的才干。”
后桓温退兵,临行前赐王猛良马,又授都护官职,请他一起南下。王猛心想在士族盘踞的东晋朝堂,自己很难有所作为,追随桓温则等于助其篡晋,势必玷污清名。于是,他便回到华山继续隐居。离开桓温不久,王猛结识了前秦尚书吕婆楼,并得到他的赏识和接济。
以重典治乱世
前秦皇始五年(公元355年),皇帝苻健去世。继位的苻生残忍酷虐,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苻健之侄苻坚决计除掉苻生。当他向尚书吕婆楼请教除去苻生之计时,吕婆楼力荐王猛。苻坚与王猛一见如故,谈及时局,句句投机。于是,王猛留在苻坚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前秦三年(公元357年),苻坚一举诛灭苻生及其党羽,自立为大秦天王,改元永兴,以王猛为中书侍郎,职掌军国机密。
始平县是京城长安的西北门户,地位极为重要。但长期以来豪强横行,劫盗充斥,于是苻坚派王猛担任始平县令。王猛伊始,便明法严刑,禁暴锄奸,雷厉风行。有位奸吏,作恶多端,王猛把他当众鞭杀,致使奸吏的狐朋狗党一起劾奏王猛擅杀之罪。
苻坚将王猛押解到长安,质问道:“为政之体,德化为先。你到任不久就杀人,怎能如此残酷?”王猛回答道:“治安定之国用礼义,理混乱之邦必须用重典。陛下把一个政务繁杂的县邑交给我,臣一心一意要为明君铲除凶暴奸猾之徒。才杀掉一个奸贼,还有成千上万的奸贼尚未伏法。陛下要因为我不能除尽残暴、尽诛奸邪、严肃法度而惩罚我,臣心甘情愿接受严惩。但现在加给我‘为政残酷’的罪名,还要惩罚,臣实在不敢接受。”
苻坚听罢,且叹且赞,向在场的文武大臣说:“王景略可真是管仲、子产一类的人物呀!”随即赦免了王猛擅杀官吏之罪。
王猛继续“明法峻刑,澄察善恶”,加大镇压豪强、整顿朝政力度。他受任京兆尹后,收斩了公然掠人子女财货的强太后
的弟弟强德。王猛又与御史中丞邓羌同心协力,严厉查处害民乱政的官吏。一个多月的时间,长安的权门豪强、皇亲国戚被处死、判刑、免官的二十多人。于是,百官震肃,奸猾屏气,令行禁止。
因治绩卓著,在三十六岁那年,王猛连升了五次官,从尚书左丞到吏部尚书,再升为尚书左仆射、辅国将军、司隶校尉。朝廷安定后,王猛又把施政的重点转向地方。苻坚即位后十余年间,前秦没有大规模战争,人民得以休养生息,诸族杂居,互相融合。匈奴、鲜卑、乌桓、羌、羯诸族纷纷归服,有才干者皆被委以要职,“四夷宾服,凑集关中,四方种人,皆奇貌异色”。
王猛的基本施政方针为前秦带来一派崭新气象。荒芜多年的田地五谷丰登,空废多年的仓库帛满粟充,几经战乱破坏的社会生产得以逐渐恢复。史载,当时秦境安定清平,人人生活富足。王猛日理万机,苻坚垂拱而治。苻坚曾感激王猛说:“卿夙夜匪懈,忧勤万机,若文王得太公,吾将优游以卒岁。”
平定叛军灭前燕
在王猛的治理下,前秦成为诸国中不可忽视的存在,能够与群雄角逐。在这个过程中,王猛经常统兵讨伐,且攻必克、战必胜。关于统一问题,王猛与苻坚的策略是:稳定西北,使无后顾之忧,争锋东南,以图大业。
东晋太和元年(公元366年)七月,王猛率军越过秦岭,进攻东晋荆州北境诸郡,将东晋汉水以北万余户掠取。同年十二月,前秦驻守陇西之将李俨叛变自立,并与前凉断交,羌族首领敛岐也背秦归附李俨。
苻坚派王猛领兵讨伐敛岐,敛岐败逃白马(今河南滑县东)。与前凉断交的李俨,也激怒了凉主张天锡。张天锡派将军杨遹等分三路进攻李俨,自率三万大军为后盾。李俨在张
天锡的打击下,退守枹罕(今甘肃临夏东北)。走投无路只得派人向前秦谢罪求救。苻坚命王猛与杨安将军共同支援李俨。平定李俨叛乱后,王猛又率诸将攻破蒲阪平定四公叛乱。至此,前秦已扫清了通往中原道路上的障碍,剑锋直指潼关外的强邻前燕。
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十二月,以前燕毁约为借口,苻坚命王猛统兵三万伐燕。太和五年(公元370年)正月,秦军出函谷关,陈兵前燕西部重镇洛阳城下。王猛权衡秦燕双方形势,致书城中守将慕容筑,决计以威势迫其投降。慕容筑果然见信惊恐,举城投降。
燕主慕容暐得知消息,即命大将慕容臧率军十万前往援救。王猛派大将邓羌、梁成率精锐万人,迎头痛击,大破慕容臧于荥阳(今荥阳东北),迈出灭燕第一步。
同年六月,王猛统领将士六万人,分两路攻燕;前燕太傅慕容评率精兵三十万抵御秦军。
面对着五倍于己的劲敌,王猛毫无惧色。率部所过郡县,无不望风而降,燕国上下震惊。他一举攻下壶关,活捉燕南安王慕容越。出壶关往东,十月初十,进逼潞川。为挫败据守在此的慕容评,王猛采取奇兵突袭敌后,配合正面猛攻的策略,一举烧毁敌人辎重。
慕容暐惊慌失措,派人严责慕容评,促令出战,秦燕大战一触即发!
十月二十六,王猛领兵将邺城团团围住。苻坚闻讯,亲率十万大军星夜向邺城进发,与王猛兵汇一处,攻克邺城。慕容暐逃向高阳,半路被俘获,前燕灭亡。
临终不忘谏言
前燕灭亡后,苻坚奖赏王猛,任命他为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冀州牧,领兵镇守邺城,并听任他在六州范围内便宜行事,郡守、县令也由他自行选任。
东晋咸安二年(公元372年)六月,苻坚将王猛调回京师,委任为丞相、中书监、尚书令、太子太傅、司隶校尉,授王猛以一切军国大事的裁夺权。
王猛任丞相后,主要解决残存于西北等地割据势力,先灭仇池,孤立前凉。后又给张天锡捎去亲笔信一封,使张向秦谢罪称藩。接着,陇西鲜卑乞伏部、甘青之间的吐谷民都臣服于秦。东晋宁康二年(公元374年),前秦已基本统一北方。
宁康三年(公元375年)六月,王猛积劳成疾病倒。七月,王猛病危,临终时仍不忘谏言:“晋朝虽然僻处江南,但为华夏正统,而且上下安和。臣死之后陛下千万不可图灭晋朝。鲜卑、西羌降伏贵族贼心不死,是我国的仇敌,迟早要成为祸害,应逐渐铲除他们,以利于国家。”说完,与世长辞。
王猛逝世后,苻坚恪守其遗教,使国家继续平稳发展。他还迅速灭掉了前凉和代国,实现了北方的完全统一。
遗憾的是苻坚在数年后,对东晋发动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结果一败涂地。鲜卑、羌族的上层分子趁机举兵造反,纷纷割据自立,前秦的统一局面变得支离破碎。
东晋太元十年(公元385年),苻坚被后秦开国皇帝姚苌杀害。又过九年,前秦灭亡。
■记者 张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