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链货车司机时迎飞，从山东枣庄驾驶着长6.8米的冷藏货车开往新发地，运送芹菜、花菜，平均三四天一个来回，他向界面新闻表示，“今年菜价不高，运价也不高，不赚钱”。从产地进入批发市场的蔬菜，销售价格处于历史低位。北京新发地大白菜最低0.25元/斤，圆白菜0.35元/斤；长三角地区的一级批发市场，白菜和圆白菜每斤售价维持在0.3元上下，货品质量不佳，还要再减五分钱。从蔬菜种植地，再到终端菜市场，今冬蔬菜整体销售呈现低迷态势。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蔬菜无人采收、价格下跌？随着北方寒潮来袭，今冬蔬菜价格是否仍有抬升空间？

露天菜供应量巨大价格持续跌落接近触底

在内蒙古包了两千亩地种植黄土豆的王鹏飞说，当地蔬菜销售情况不好，土豆在地里时卖1800元／吨，入库以后卖到约1300元／吨，加上其他费用，每吨少卖了800元，多数种地的都赔钱了，种菜的赔钱更多。

通过各地农户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

内容可以观察到，在山东、河北、内蒙古等多地，大白菜、芹菜、萝卜、大葱等各种蔬菜低价贱卖，甚至滞留在菜地中无人采收。

在蔬菜收货价格处于低位的同时，今冬蔬菜销量不及预期。河南商丘夏邑的农产品经纪人李力行表示，去年高峰的时候，一天几十台车到当地拉菜，车型是9.6米乘6.8米的大车，今年都是4.2米乘4.2米的货车，一天只有20多台。据李力行计算，整车满装蔬菜重量大约在一万四五千斤左右，一天能销售30万斤。然而，当地芹菜种植面积约为2万-3万亩，亩产约为五六千斤，总产量超过1亿斤，按照上述拉货量，地里的芹菜卖不完。

菜在地里没人收，而已经通过流转进入批发市场的菜，销售情况同样不及预期。北京新发地官网价格监测显示，11月27日，大白菜最低价0.25元/斤，最高价0.45元/斤，平均价0.35元/斤；圆白菜最低价0.35元/斤，最高价0.9元/斤，平均价0.63元/斤；芹菜最低价0.7元/斤，最高价0.8元/斤，平均价0.75元/斤。

这样的现象并非个案，在浙江、上海等地的多个一级批发市场，当地白菜和

圆白菜售价都在每斤0.2元-0.3元左右，货品质量不好再降价，很多菜卖不出运费，甚至出现库存积压，菜没卖完就先烂掉的情况。

菜价有望抬升农户止损难

2023年冬季，供求关系是导致蔬菜滞销、低价的最关键因素。从产地角度来看，李力行表示，河南当地农户存在跟风种植的行为。有的农户前一年赚了钱，会引来其他农户的效仿，“当地大棚数量指数性增长。”北京新发地市场宣传部部长童伟分析认为，受到厄尔尼诺气候影响，8-9月份暴雨影响了部分蔬菜产区，农户在短时间内大量补种，露地菜上市周期延长。11月底，露地菜进入尾声，大棚菜陆续上市，导致近期大量蔬菜同期上市，市场供过于求。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的极端气候进一步影响了蔬菜销售。李力行表示出对极端天气之下蔬菜品质的担忧。以白菜为例，今年夏季的高温、暴雨，都影响了白菜品质，从而导致白菜销售价格下跌。

然而，今冬蔬菜销售疲软，却并不仅仅受到供求关系与气候变化的影响。一

方面，当经济环境整体下行时，采购商的拿货行动更加保守，“不急着每天拿大量的货，够用就行”。另一方面，在各省份大力发展农业的新形势下，蔬菜产区逐渐分布扩散，山东、河北等传统蔬菜产区的销量遭遇挑战。

进入12月，随着气温走低，各地菜价有望迎来一波抬升。随着冬季南菜北运增加运输成本，市场在售蔬菜由露地菜转向大棚菜，种植成本增加，菜价将会在低位运行后迎来上涨。此后，春节期间市民消费力旺盛，企业采购需求强劲，将进一步促使菜价拐点到来。

然而，即使菜价涨了，农户仍然难以止损。在蔬菜种子研发、种植、运输、销售四个环节中，农户承担着更大的风险，却仅有较小的利润空间。运输价格与距离挂钩，增量空间有限；随着消费升级，经销商手中的优质菜存在价格增长的空间。但终端市场上的菜价提升，一部分用于支付运输端和成本端的费用，另一部分利润则存在于销售环节，即便终端菜价上涨，农户的获利空间并未得到显著提升。

本报综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