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光日报 2023年06月30日 < 上一期  下一期 >
第A07版:弥水

渐渐消逝的炊烟

20世纪70年代,我还是少年时期,住的是茅草屋,煮饭用大铁锅、烧柴草,灶台连着大炕,烧柴草产生的烟雾从炕洞里钻进屋山的烟筒里,再从屋顶冒出来。乡村的清晨或者傍晚,缕缕炊烟从各家房顶升起,格外壮观。

那时上小学的我,放学后和小伙伴一起去田野里挖野菜割猪草,傍晚回家的路上,看到房顶升起炊烟,我和小伙伴们兴奋地比画着,辨认那一缕炊烟是自己家的,看到自己家房顶冒出的炊烟就知道母亲在做饭,饥饿的肚肠便有了温暖,有了慰藉感。

冬日的清晨,母亲坐在灶台前点燃柴草,手拉起风箱,“呼达”“呼达”的响声中灶火渐渐旺起来,一会儿工夫饭被蒸热,热气在屋里盘旋,母亲经常弓着身子做家务。那时候买不起煤取暖,早上屋里空气凉飕飕,盖在棉被上的棉衣也冰凉。做好饭后,趁灶中还有火苗,母亲拿起我的棉衣双手托着在灶台口烘烤,冰凉的棉衣经过一阵烟熏火燎,热乎乎的,穿在身上暖暖的。我穿上带着暖暖母爱的棉衣,吃过早饭,高高兴兴

地去上学。

村里最惬意的时光还是傍晚,暮色四合,袅袅炊烟从各家茅草屋顶升起,荷锄而归的人们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炊烟升起的家。娘在家门口大声地喊叫自己孩儿的小名,呼唤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那些在草垛边觅食的鸡狗鹅鸭准时回到主人家,欢快地享受主人赏给的晚餐。时过境迁,那些热闹的情景时常浮现在脑海里,心中满满的回忆。

“悠悠牧笛随风去,袅袅炊烟入画来”,朴素的炊烟在诗人笔下有着独特的韵味,如诗如画,恬静的田园生活令在都市生活的人心生无限向往。长辈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没饭吃就没草烧。只要烟筒里还冒烟证明还有人在,家里还有粮食吃。锅里蒸的和锅底烧的同样来自田间生长的庄稼。那时候水浇条件差,靠天吃饭,旱涝不收,田地里多是种地瓜、大豆,收了地瓜,地瓜蔓子拉回生产队喂牲口,打豆子碾碎的豆角皮也留着喂牲口,只剩下少量的豆秸秆按人头分给社员。秋后地里没活的时候,那些劳动力便推起小

车,带着干粮到远处的荒野搂草,经常是一个人在一片茅草地搂过后,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再复搂一遍。拖着大铁耙子搂一天也就搂一小推车草。秋后村里的果园周围护园的刺槐飘落下的树叶也被扫得一干二净。因为做饭烧的柴草种类多因此锅底灰被称百草灰,也是治病的偏方药。

由于分的粮食不够吃,记得父亲经常用推车推着家里少量的大豆到山地里换地瓜干。通常晚上摸黑走,因为那些重要路口专门有人拦截,如果被截住会把大豆没收,那种生活的艰辛成为一代人的回忆。

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不断进步,人们住进新瓦房,年轻人多都住进楼房,一日三餐吃的是白馒头,做饭用煤气、天然气,象征人间烟火气息的炊烟也逐渐消失了。现在农村人做饭极少烧柴草,田间成熟的庄稼用机械收割秸秆还田。路边的茅草长成一人多高,也无人问津,村里的草垛也销声匿迹。袅袅炊烟只存在人们美好的记忆当中。

宋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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